近得身才发现那黑衣多处破烂,且湿湿地透着浓浓的血腥味,肩膀上还缺了一块布,抬头,果发现横梁的钉上挂着小块黑布,想来这人刚才是藏身于梁上,实支持不住了才摔下来,看来受伤颇重。再想想刚才那些闯入园中的人,有些明了情况。
“皇朝的昀王与将军要抓的重犯便是你吗?”离华弯唇勾一抹淡笑,“看来我这房里的檀香倒是无意中帮你掩了这血气。”眸子一扫那人浓黑的眉毛,站起身来,俯视着地上俳佪于生死之间的人,半晌后不无讽刺地道,“既然他们要抓你,我便救你吧。反正我已是如此,再坏也实在想不出还能坏到哪里了,哈哈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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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夜过去,白日返来。
清晨的阳光透过竹帘照入,正落在案上那枝桂花上,淡黄细小的花瓣儿顿时变得格外挺秀,袅袅淡香萦绕环室,清雅宜人。
他睁开眼,入目的是绯红的罗帐。
“醒了?”很脆亮的声音。
他转头,逆光里一个窈窕的身影,面貌模糊,仿如梦里仙女般缥缈。
“既然醒了,那看来便死不了了。”清脆的声音中夹着冷刺刺的嘲讽,很是耳熟。
他猛然清醒了,翻身便起,却牵动伤口,一声闷哼,又倒回了床上。
“你……你是……我……”看清了眼前的人却叫他吃惊不小。这不正是昨日那将珠宝当腌臜的女子吗?亏得她那一番作为反让他寻着了一直在寻找的东西。
“是我救了你,谁叫你摸进我房里了。”离华在床前坐下,手中一碗稀饭,“这粥给你喝,再饿也没有了,还是我省下来留给你的。”将碗往床边小凳上一放,便起身转至妆台前梳发理妆。
床上的人看着她怡然自得的模样有些疑惑,又打量了一番房中景象,华丽富贵,倒正衬了她离芳阁头牌姑娘的地位。
“我这房中虽没我的允许不会有人进来,但你还是小心些吧,不要让阁里的人发现了,免得连累了我。”离华一边梳着发一边说道。
乌黑如绸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,一绺绺的盘成发髻,玉钗松松簪起,再插上一枝金步摇,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,在鬓间摇曳,眉不描而黛,肤无须敷粉便白腻如脂,唇绛一抿,嫣唇如丹,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,最后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,白的如雪,红的似火,慑人眼目的鲜艳,绛红的罗裙着身,翠色的丝绦腰间一系,顿显那袅娜的身段,镜前徘徊,万种风情尽在。
床上的人看得有些痴迷。他出生于武将世家,从记事起便日日与军营里那些粗犷的汉子为伍,长大后也只知战场上敌人如虎,再而后便是沦落江湖,从不曾识得女子柔情,也不曾有半日闲情,更不曾如此躺在香闺罗帐里看美人对镜理妆,如此的绮丽风情,一刹那令他产生身在幻境之感。
“你身上我给你擦洗过了,那伤口虽涂了药,但也不知是哪年哪个人留下的,管不管用就看你运气。你那衣服早破了,昨晚我便烧了。”离华转头瞟一眼床上的人,“哈,你也别不好意思,男人的身子我见得多了,比你身材好的多得是,姑娘我没占你什么便宜。”转回头,将一个金圈串着的玉锁挂于颈上,对镜细看一番,满意地起身。
“多谢姑娘。”床上的男子抱拳道谢,脸上坦荡,倒没有扭捏。
“姑娘我不稀罕你谢。”离华撇撇嘴,走至梨木架上取下画轴,“这画轴似乎是我们阁里的,你拼了命的就为着偷它?”
“那画……请姑娘给我。”床上男子一见画轴,脸上顿时紧张。
离华展开画,看了两眼,画上一个舞着枪的银袍将军,那将军年纪甚轻,英姿焕发,甚是符合少女心中那如意郎君的模样,画旁题着四字“穿云银枪”,除此外并无甚奇特。
“名画佳作我也见过不少,这画在我看来最多算中上之品,你为何定要此画?”离华一扬画挑着眉头问道。
男子不语,似有难言之隐。
“这画是我的,岂能你要便给的。”离华将画一卷。
男子闻言,忽地目射精光,紧紧盯住离华,“姑娘说……这画是你的,不知姑娘是从何处得此画的?”
“这画……”离华微一思索,然后道,“似乎是一位从风州过来的人送给我的。”
“风州?”男子目光一凝,锁起眉头,陷入沉思。曾经的青州如今已分为风州、云州、月州。
离华又打开画看看,画上那银袍将军眉间英气勃发,无论时光如何流逝,都不能磨灭,倒似要衬她今日的颓靡,心头忽生恼恨,指下用力,画纸咝咝作响。
“姑娘!”男子低声喝道,目光炯炯地看着离华,“请姑娘莫要损画!”
“哈,为何?”离华挑衅地勾唇,“我的东西我要怎么样你能奈何?”
男子定定地看着离华,片刻后轻声道:“姑娘若不顺心可将气发我身上,但求姑娘莫要损画,那画于我……于我来说比性命更重要。”
“比性命更重要?”离华重复一句,垂眸再看一眼画,不解中更添怒意
【番外四】琅华原是瑶台品——琅华篇(7)(1/2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